欲盖弥彰飞

致力于写冷圈权谋向的年更作者

与历史老师的过往(上)

这个话题让我想起了今天和同学的聊天内容。


“你知道吗,高中时候班里有同学磕你和历史老师的cp啊,我们都觉得你们j里橘气的。”

我一口气泡水就呛到了,虽然缓了过来,但心中已经卷起了千层浪。

“历史老师?!哪个?”

“那个小的啊”

那一刻,我的三观收到了打击,我仿佛听到了什么碎了的声音。



故事要从头开始讲,那是高一上学期,我16岁,在普通高中吊车尾。

这是相当困难的一段日子,生活中一团乱麻:住校被室友集体排挤,最后受了学校警告。

作息时间混乱,每天都在失眠,甚至出现幻觉。

学习困难,期中考试是正儿八经的年级倒数第二,九科加起来考了350分。

那段日子,在生活,健康,学习上陷入了死循环,每一项的混乱都使得另外的两项变得更糟,我原本擅长的一切事情都进入了低谷,更不用说心情了。

一次又一次的考试失利,同样焦虑的还有父母。

而他们解决问题的方法是

“要不…别上了,送她去职校…也好就业…”

这是我扒门缝听到的“解决办法”。

顺便说一句,他们都是老师,甚至是高教。

假期一过,我还是回到了学校。

新的学期换了新的历史老师,她年近40,因为身体不好,比同龄人要显得更加憔悴一些。

暂且叫她关老师吧。

我本来以为,所有的老师都一样,只会围着第一名转,可认识她,却真真是一个人生的转折点。



“为什么不写作业?”

她古井无波而又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所有人齐刷刷地回头看,我在最后一排站起来,双手插兜,就像电视剧里的刺头一样,没有任何愧疚感。

“我不是写了吗?”

“只写选择题也叫写了吗?”

她用手扣了扣练习册,那上面大题部分干干净净。

“回去补上吧,”她对我说,便要转身回讲台上。

“老师!”我不知怎的,脑子一热就喊了出来。“我觉得写这个题没有意义!”

再一次,同学们齐刷刷地回头看过来,她也转过头,带着奇异的眼神和眼底的笑意“那你愿意写什么就写什么吧。”

她回去继续上课,我站在后面,愣了一节课的神。

我不知道该写什么,或许根本不必写,可是我总觉得愧疚。

那天下午就放了月假,我把历史课本带上了火车。

“老师,罚写。”

开学第一天,她刚刚下课我就追了上去,把厚厚的一个本子递了过去。

“你还真的写了啊。”

她把讲义顺手放到窗台上,惊奇的翻了翻。

“你这是写了什么?”

“高一上学期所有的知识点和考试卷子,十遍。”

她推了推眼镜,眼中是难掩的惊讶。

那份“罚写”至今我还留着,在它旁边是一小块已经风干了的面块,被封在一个小盒里。



“今天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老师。”

我摆出一副学渣专属没心没肺的笑容,顺手接过了她手上的一沓作业,又熟练地用脚划开门为她开路,顺便无视了一旁的历史课代表。

“就是想和你一起走。”

她的办公室很远,我们会并肩走过阳光洒下的走廊,再穿过一条布满斑驳光点的林荫小道,下楼的时候我的长发偶尔挡在眼前,她也会贴心的帮忙捋顺到耳后。

“今年元旦回家吗?”

走在路上,她来了一句。

我有些纳闷,现在明明还是秋天,不过还是回答了她。

“不回去了,家比较远。”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同样的话在元旦前一天又问了一遍,不过这次,她邀请我去她家。

第二天,她一早便开着车在校门口等我,时间匆忙,我就只在礼品店里买了一支花带给她,她笑着说我的脸冻的比花还红。

有些时候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我要答应她,又为什么要给她买花,现在的我怎么都想不通。

因为住校,也没有怎么出过门,她便带我去转了转,买了一个烤红薯让我抱着,说回去一起吃。

红薯很烫,但隔着一层纸依旧挡不住它的香气。

午饭是一起包的饺子,外加蹭了一身面,我们都不太会做饭,煮出来的饺子有些还夹生了,白硬的面还暴露在饺子皮以里,她打趣道饺子和我一样会用外表骗人。

她和我一样,元旦只能一个人度过,女儿在南方上大学,丈夫又常年在外打工。

饺子很好吃,我们收拾完大概已经快三点钟了,她希望我在她家留宿一晚,但因为我没有提前批请假条而作罢。



从那以后,我和她的互动越来越多,只要提到历史,我的笑意就溢于言表,同学们也说我,在课上一直在傻笑。

每个上完历史课的课间,必然是我送她会办公室。

每个历史晚课前,我都会在五点半准时第一个冲出教室,然后拎着两份饭去她办公室,她早早地泡好了两杯咖啡,等着我一起边吃边看医馆笑传。


她非常喜欢喝咖啡,几乎嗜咖啡如命。喝完咖啡也不会失眠,这一度让我非常羡慕。


但她的身体不太好,前面也说过,她患有很严重的哮喘,每到春天,最难熬了。

那正是柳絮纷飞的季节,那天她正在讲太平天国那一部分,突然手上的书掉到了地上,抓着讲台低喘,她的目光扫遍了将台,随后左手无力地向门挥动着。

那一刻,我意识到她是忘记带药了,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踹开门冲了出去,平时和她走过的小径变得无比的漫长,漫天的柳絮更是烦人。

我用三分钟跑完了平时近十分钟的往返路程,跑回教室时,感到眼前一阵阵充血发黑,甚至被讲台狠狠地绊了一跤,磕破了下巴。

不过好在,老师她没事。

和她分开已经有一年了,每当我看到柳絮飘零,我都会想起那个事故,在心里默默的希望她平安无事。



同学们很快接受了新老师,对关老师渐渐遗忘,班里倒也总是有嘲讽她的人。

同学知道我对她好,可他们不知道她对我也好。

即使是不在教我以后,我还是坚持每周去找她聊一个大课间二十分钟。

我悄悄地把办公室的门推开一个小缝,然后把脑袋探进去,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就会非常开心的招手让我过去。

不过有一天,我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只好非常失落的离开了办公室。

此后就是长达半个月的消失,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许是请假休息了。

当我这个月第三次来到办公室,我终于看到了关老师。

她大病初愈的样子,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精神很好,一问,果然是出去看病了。

那天我们聊了很久,直到上课的预备铃响了,我才意识到,我应该赶紧回班级了。

我起身辞行,她像往常一样把我送到门口。

“以后我不在,你也可以来这里。”


“你是我的小友,谁敢拦你。”


这句话我想也许一生都不会忘却,老师大我接近25岁,她却将我视为朋友,上了高中以来,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令我充实和满足。

她高我许多,轻轻抱了抱我,随后又吻了吻我的眼角。

“快回去上课吧”

我甚至不知道有没有说再见,我飞快的跑回班级,耳边略过风声,心仿佛也一起在翱翔,跳的狂乱。


我回到班级,讲台上站着我的新历史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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