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国者(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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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耻辱与新的同盟
“她来了。”
手中十八子一停,魏璎珞从座上起身,看向养心殿空空荡荡的门口。
仿佛愉妃下一刻就将迈过门槛,带着十年的风霜,或是顶着夹杂着华发的青丝,或是眼角已添了几分出家人独有的淡薄…
总之她无法不去想,当年还未来得及言及报答,她便被逐出紫禁城,与骨肉分离,若不是此般变故,怕是要终生与青灯古佛相伴。
纵使自己履行了当年的承诺,欠她的仍然太多太多了。
继后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魏璎珞在想什么,多年的交锋磨砺下她也明白的很,只是她们不一样,许是猜疑的性格使然,她不由得把事情往坏的方面多考量一番。
荣亲王的天资非常人可比,谁人都明白。若不是当年袁春望从中作梗,可惜了永琪,现在召愉太妃回京的圣旨大抵便不须太后代拟了。
可是愉妃会相信吗?
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一个死无对证的太监。
更何况从宗人府的案底来看,四阿哥永珹已经为袁春望抵了罪,这样来看,负有抚养之责的自己也难脱得关系了…
再者…
她再次看向身旁的人。
再者‘从中获益者’已是两宫太后。
淑慎收回目光,低头看着桌案上一摞摞的奏折。
只希望愉妃深明大义,不去深究,在荣亲王府安享天年…
还是心软,为何要自惹麻烦。
想到这会,继后不禁又狠狠剜了魏璎珞一眼。
她可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竟敢不经同意便偷用自己的后印,这次敢放愉妃回宫,下次怕是要逼本宫退位。
“太后娘娘很是紧张吗?”
魏璎珞稍一回首,便看到继后的脸色铁青,仿佛要面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笑话。”继后定了定神,面色便恢复如常。“本宫与愉太妃并无交情,何谈旧友一说。”
“娘娘还要看永琪的面子,此番愉妃姐姐回来,刚好和她商议一下那件事。”
至于何事,继后瞬间便心领神会。
载着愉妃的马车缓缓近了亲王府,大老远便见得荣亲王和福晋候在朱红的大门口。
“永琪!”未等马夫停稳马车,愉妃便先行一步掀开了车帐。
纵使已经十载光阴,她还是能从人群中一眼认出自己的永琪。
他高高瘦瘦,俊朗的脸上此刻正因激动而显得涨红,眼睛也黑的发亮,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乍一看竟与当年的宝亲王十分肖似。
只是不知为何,愉妃总觉得那红色下面掩藏着病态的白。
许是错觉吧。
她这样想到。
愉妃正出神,久坐的双腿尚在麻木,便不小心一脚踏空,一头向石板地上栽去。
“额娘小心!”
人群顿时慌乱,她看见永琪猛地跨出一步上前想要接住自己,下一秒却像被什么拉了一下,跌在了地上。
还好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稳住了愉妃,又招呼两个侍女将她扶下车,这才有惊无险。
方才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愉妃愣愣的看向仍坐在地上的永琪,永琪亦抬头看向她。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荣亲王扶起来?”
一旁的福晋首先反应过来,她一边招呼着小厮,一边俯下身子想赶快把永琪扶起来。
“滚开!我不需要人扶!”
永琪甩开知画,几乎将她摔倒在地。
“如此,荣亲王的拐杖呢?”
知画稳了稳身子,扶着腰,咬着牙挤出几个字,身旁的奴才便很快取来了拐杖递给永琪,而后者便借着拐杖挣扎着起来了。
“永琪…你这是…?”
“额娘!”
不等愉妃把话问完,永琪便拄着拐杖,一步一晃地走过来,眼眶发红,像个孩子一样带着思念,又好像带着委屈,抱住了他阔别了十年的母亲。
“臣妾拜见太后娘娘,令太后娘娘。”
愉妃进了养心殿,便瞧见二人已经候在殿内,那拉氏坐在椅上,璎珞靠在桌边。
“愉太妃姐姐快快免礼。”
璎珞伸出手,扶着愉妃起身。“别来无恙。”
愉妃起身,看着眼前人。十年了,她看上去竟与当年无异,岁月何等不公,似乎没有蹉跎她半分。
她今日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缎子,正如分别那天。又是这样的跪拜,真真是宛如回到了那一天一般。
“愉太妃此去经年,一切可还安好?”
刚刚落座的愉妃听见继后问话,便又起身行礼。“回太后娘娘,臣妾一切都好,劳您费心。”
继后点点头,便示意她平身落座。
“可也见过永琪了?”
“见过了,方才便是从亲王府来。”
愉妃看起来仍是当年一般无二,脸上带着拘谨的笑容,就像后宫其他夹缝中生存的嫔妃一样,不同的是那笑容中并无一丝谄媚。
不过那又如何呢?
坐在原本养心殿的龙椅上,她再也不需要提防那些或羡艳或充满敌意的眼神了。
“愉太妃姐姐。”
一阵寒暄过后,二人很默契地停了话题,继后点点头示意,璎珞便开口说道。
“今日邀你前来,还有另一要事。”
“令太后但说无妨。”
“永琪的情况,想必你也看到了。”继后接着魏璎珞的话说着。“令太后近日邀请叶天士回京为荣亲王诊治,依他所言…”
继后顿了顿,看向一旁的璎珞。
“依叶天士所言,永琪旧疾难愈,若想保住性命,此次便要刮骨疗伤。”
她二人每说一字,愉妃的面色便愈加凝重一分,就像养心殿外的天空,雾霭重重。
“永琪已经睡下了吗?”
愉妃坐在内殿椅上,看着来人。
“回母妃,方才睡下了。”
一身红衣的福晋福了福身子,便转身为愉妃奉了新茶。
“知画。”
愉妃拉住了她的手。“好孩子,快歇歇吧。”
福晋也不推脱,便挨着愉妃坐在一旁。
“永琪那孩子,脾气也不知为何,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愉妃看着她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眼中流露着惋惜而又怜爱的目光。
“额娘多虑了,能照顾永琪是我心中所愿。”
知画微微颔首,眉眼含笑,竟是风情万种。
“你真是个好孩子。”愉妃拭了拭眼角。“不过倒也奇怪,永琪小时性格温顺极了,宽仁有礼,长大后反倒如此…”
“额娘,永琪如今待人也是极好的,许是近来身体抱恙,心中难免有气,额娘也不必太过苛责夫君。”
“说起病症,可是因为腿疾?”
话题至此,愉妃想到了白天一幕,便想问个清楚。
“额娘离开京城日久,许多旧事早已难以追索…永琪的腿疾也是几年之前的事了。”
知画微微垂眸,似是刻意隐瞒着什么。
“好知画。”愉妃心下了然。“但说无妨。”
“是…”
不知不觉,已经近了宫门下钥时分,愉妃起身向二人辞行。
“愉太妃不再坐坐了吗?”
“太后娘娘,臣妾刚刚回京,永琪身体又抱恙,今日还是希望早些回府,帮福晋照看照看。”
愉妃坚定,二人便也不再强留。
“姐姐今后得闲,可随时来宫中。”
魏璎珞扶着愉妃,将她送出殿外。
“臣妾会的,下次同永琪一同进宫,也拜会一下先皇后。”
愉妃向魏璎珞点了点头,便孤身一人离开了养心殿。
“今日的奏本还没看完。”
继后见她回来,便自顾自的说着。“我看今晚你我是要留在这养心殿批奏折了。”
魏璎珞看向桌上堆成小山一样的奏折,心里狠狠给李玉记上一笔,转着手中十八子,她突然开口。
“太后娘娘宵衣旰食,臣妾佩服,可是臣妾昨夜在承乾宫偏殿又受了凉,养心殿也冷的很,今夜就不陪娘娘待着这了,臣妾先行回宫了。”
“你…”
“臣妾也是很想为娘娘分担的,可惜头晕眼花,怕给娘娘传了病气,便自觉不叨扰您了。”
“你给本宫回来!”
魏璎珞踏出殿外的脚又缩了回来,她一脸若有所思好像忘记了什么。
“对了娘娘,既然您今日不回承乾宫了,那臣妾就回主殿休息了,刚好主殿暖和,适合养病,臣妾明日好了一定陪您。”
说罢,还不等继后反应,她便急匆匆地跑出了养心殿,生怕被继后拦住。
“如此看来,永琪的腿与继后脱不得干系。”
愉妃面如冰霜,手中的帕子也被揉成一团。
“继后…?额娘您说的可是那拉氏?”
“正是如此,有何不妥?”
愉妃抬头看向知画,只见她此时神色坦然,似乎还有几分笑意。
“若是从前,的确当称一声继后。”知画抚着愉妃的手,将那一方帕子展平。
“现在…该称太后娘娘了。”
夕阳西斜,隐遁在重重宫墙檐角之下。
“愉妃姐姐。”
“璎珞,我就知道你会来。”
长春宫里,站着本该已经出宫的愉妃。
璎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先皇后的画像正注视着她们。
“我想问问你。”愉妃艰涩地开了口。“先皇…究竟是…”
她看见落日的余晖从魏璎珞的脸上一点点的褪去,直到将她笼罩在昏暗中。
“额娘,额娘?”
“嗯…?”
愉妃猛地回过神,知画正为她揉着肩膀。
“你方才说,当今太后是原本的继皇后和…令贵妃娘娘?”
“正是,十五阿哥年少,令母妃和太后总领朝堂事宜。”
“十五阿哥…那拉氏为何会让令妃的儿子继位?”
“璎珞,杭州事变,那拉氏有没有逼迫你参与。”
夜幕降临,长春宫里却还点着一星灯火。
“愉妃姐姐,杭州事变乃是乱党作祟,太后娘娘如何参与。”
很明显,璎珞并不喜欢她的发问。
“璎珞!”
“有些话,还是不知道为好吧?”
冷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继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此处。
她走进大殿,看向一旁坐着的魏璎珞,而后者竟丝毫没有意外的神色。
“令太后如此思念故友,不惜在寒冬腊月与愉太妃在此秉烛夜谈。”
她走近璎珞,颇为随意地揽住她另一旁的肩头。
“本宫刚批阅毕奏折,回承乾宫却未见到你,不是说今日要睡主殿吗?”
“愉太妃也是,不是方才还记挂着早些回去照顾永琪?”
她撇了一眼一旁立着的珍儿,后者会意。
“愉太妃娘娘,太后娘娘特许您下钥后出宫,请吧。”
愉妃看着眼前揽着璎珞的继后,便突然想起此前知画的最后一段话。
“您问太后为何扶十五阿哥上位而不是嫡子。”
知画抿了一口茶,轻轻放下。
“因为牌匾下的匣子里装的是十五阿哥的名字。”
“可是那拉氏也完全可以…”
不待愉妃说完,便见得知画点着唇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一种说法,臣妾…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妨。”
“那…知画便说了,还望额娘不要怪罪。”
愉妃盯着知画,仿佛下一秒她便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坊间传闻说…太后娘娘…”
“是这个…”
“什么?”
愉妃疑惑地顺着她的指间看去,目光停留在一面镜子之上。
离开了愉妃所在的大殿,知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做的不错。”
屋内,早已坐着另一个人。
“谢娘娘夸奖。”
知画微微一笑,俯身行礼。
“顺太妃娘娘。”
今天的文是两条线穿插着来讲
时间线分别是愉妃回京第一天在荣亲王府与知画的对话和第二天在宫中的事
希望不会造成困扰- ̗̀(๑ᵔ⌔ᵔ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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